每個夢的最後少年都保持他一貫的微笑。

我突然憶起有好幾次他的嘴巴開開合合,我卻聽不到他說話的內容,於是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回想,努力拆解他的唇語。

「來見我嗎?白心蕊。」好像夢中的他這麼問。

「好,我要見你。」好像夢中的我這麼回答。

 

要換作是以前的我親耳聽見他喊我的名字,我一定不覺得有多驚訝,然而現在我卻討厭起沒有多加留意每個有他的夢的自己,甚至是記得他喊我名字的每個場景。

在我真正把有關他的事情藏在自己心底之前,每年生日的第三個願望,我總是默默在心裡祈禱有朝一日能再聽見他呼喊我,沒有想到那幾年的願望早就在夢裡實現。

想著他那雙閃爍的翠綠眼眸,我用「綠寶石少年」來暱稱他,並把往事塵封在心底深處,我自認為這是保護自己的唯一方式。

在「那件事情」過後,我每天都是哭著入睡,從早到晚那件佈滿紅色血跡的衣服時刻提醒我殺了人,自那以後我便無心去做其他事情。

妹妹到南部念書,她的生活忙碌到逐漸與我失去聯繫,父母依舊在國外享受自助旅行,初中時的幾個朋友也在為了以後的夢想實踐著,而我呢?殺人,是我印象最深刻的吧。

 

努力的撐到國中畢業,高中輟學不上,我待在家裡荒廢般的度日。

有時我會問自己,人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那些實驗室外失神落魄的人們跟自己很像,他們就好像是從鏡中反射出來的自己。

 

「白心蕊,在想什麼?」

聽見聲音的剎那,我慶幸此時的他看不見,因為「白心蕊」在他心裡不會是這種失神的模樣,應該是更活潑、更有朝氣的。

啊,我好壞,居然為他失明感到慶幸。

「我想起一個夢,那個夢裡你問我要不要見你,我說好。」

他笑了,「妳是和我說好沒錯。」一副他早就知道的模樣。

「既然妳想起來了,那麼趕緊回去屬於妳的地方吧。」

「我不要。」

我還想再待一會,有好多事情我都沒有問。

像是剛剛遇到的博士是誰?

為什麼只有尤熙的表情很豐富?

為什麼這裡的人會和我這麼類似?被困在圓柱體裡的人又是發生了什麼?

還有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不一起回去嗎?

屬於我的那個世界,也理當是屬於你的啊。

少年聽到我的回答,難得的收起笑容。

「白心蕊,妳沒發覺嗎?失去心的人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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