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雲層濃厚,廣闊的夜空見不著明月,也見不著半顆星星。

少年打開手電筒,一面撥開擋住視線的枝葉,一面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良久,他先聽到貓頭鷹的嗚嗚聲,又聽到被風吹拂過的葉子發出的沙沙聲響,最後聽見一道宛如天籟的歌聲。

循著歌聲,少年來到一座小木屋,和從前一樣,他朝門伸手敲了五下,似是在和門內的人互通暗號。

「小蒔,是我。」

為了讓屋內的人降低戒心,少年輕聲喚。

「阿澤?你來了?」

緩慢的腳步聲距離門口越來越近,被稱作「小蒔」的少女將木門開出一點小縫,少年見到對方伸出的手,急忙上前讓她輕易的碰著自己的臉。少女憑藉先前的習慣,先是摸到來人鼻樑上的眼鏡,接著她往領口探去,察覺是顆顆分明的項鍊時,她綻開笑顏,喜孜孜地敞開木門。

「小蒔今天很乖哦!」少女拄著拐杖,一晃一晃的走到一張木椅坐下,她抬起頭精神飽滿的如同往日分享整天行程,雙眼卻渙散的毫無聚焦,少年望著眼前這樣的她,胸口彷彿被人捏緊似的感到疼痛。

「小蒔今天做了哪些事情呢?」

「嘻嘻──早上阿澤的姐姐就來教小蒔寫字,中午呢就和小瓢蟲說說話,下午則是午睡時間,跟阿澤說哦!今天還發生一件有趣的事情……」

少年坐在另一張椅子上,看著少女滔滔不絕的模樣,儘管眉頭深鎖,嘴邊還是揚起一抹微笑。

她好像不感到痛了,真好。少年心想。

每天夜晚他都會來到這棟偏僻的小木屋,跟這位失去視力的少女談話,他們相識於青春好動的十三歲,卻在十四歲,小蒔被人惡意潑灑硫酸。

當下小蒔的慘叫聲吸引少年的注意,更引來周邊人的圍觀,在他聽見呼喊聲急忙跑過去時,小蒔無法承受疼痛的摀住臉,聲嘶力竭的喊叫,而對她下手的人,是忌妒她擁有姣好面容的三位同班女同學。

 

因為她很美,被大家稱作是上天派來人間的天使。

因為她有張天使般的臉孔,男生們總是圍繞在她身邊。

因為她笑起來很好看,老師都誇獎她人見人愛。

 

就單單因為幾個女生善妒,毀了少女原本的樣貌。

少年清楚記得,在她恢復意識的那一刻,夾帶哭腔的她掙扎似的動了動,嘴裡斷斷續續的呢喃,「好疼……好疼……」

她花了三年的時間才解開繃帶,雙眼卻見不得光,有時少年會帶著幾個信得過的朋友陪陪她,有時會請姊姊教她寫字,過程中卻發現她的心智年齡停留在十四歲。

也許是當年受到的衝擊還未化解,少女的身體雖然跟著時間逐漸產生變化,她的內心卻仍住著十四歲的小女孩。

每每看到小蒔,少年便會憶起自己沒能更早一些察覺有人對她心懷不軌而發生無法挽回的憾事,他知道善良溫和的小蒔走到哪裡都受人喜愛,卻從未想過有人會出於忌妒加害在她身上。

 

「阿澤?你怎麼都不說話呀?」

「啊,抱歉……」少年回過神來,第一反應是向她道歉。

「已經第三次囉。」他看見少女鼓著頰,於是走向前無奈的輕拍她的頭以示安撫。

「作為賠罪,我帶了小蒔最喜歡吃的蛋塔,剛出爐的哦!」少年急忙用食物吸引。

「嘻嘻,謝謝阿澤。」少女再度綻開笑意,興奮地接過他遞來的蛋塔。

看著她的笑容,少年的眉頭難得舒展,吃到愛吃的食物她總會露出滿足的笑顏。

「阿澤,外面的世界漂亮嗎?」少女問,她早就忘記世界五彩繽紛的模樣。

少年望了一眼窗外,想起加害她的三位女同學,輕聲答:「不太漂亮,但是……」

「但是什麼?」

「嗯,如果有妳的笑容,一定可以點亮這個不怎麼漂亮的世界。」

「阿澤,你又在開小蒔的玩笑。」

「才不是。」

「是!」

「不是。」

「是!」

在幾回合的爭論不休,少女感到疲累的倚靠在椅子上,少年見狀,連忙抱起她往房間走去,一接觸到床,少女感應的抓住棉被,嘴裡喃喃低語。

少年湊近一聽,聽見她反覆呢喃的含糊話語──

「……我會……好起來嗎?」

胸口又是一緊,少年拍拍她的手背。

「會的,妳會好起來的。」

少女動了動,嘴角牽動起笑意,彷彿在為得到答案而開心。

但她其實……

搖搖頭,少年悄悄嘆了口氣隨即走出房門,倚靠在門邊若有所思,久久無法入眠。


最近在補年初開的新坑,今天來發布臉書社團「文似傾城」的每月專題文

九月專題的題目:

有人說,每個孩子都是折翼的翅膀。但是在一路走來,總有這麼一群人,默默的為我們修補翅膀,讓如今的我們可以勇敢的飛翔。
請社員用「生命中的貴人/折翼的天使」為背景(可自訂題目)寫出一篇短篇小說or詩詞or作文

選擇的是「折翼的天使」創作

圖片取自無版權圖庫。

另一篇「天使」相關創作文章→唯美設定_落花症:天使降臨

其他篇活動文→第一關_文中動物:陸地上的星星

感謝閱覽至結尾的你/妳,這是關於來訪者的問卷調查,為了統計一些數據,想請來訪者幫忙填選幾道小問題→http://t.cn/ELk3p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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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月熊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